幻灯二

绿松石兽面寓意(儿童爱护公物的胸牌二里头绿松石兽面铜牌原来是做这个用的?!)

绿松石兽面铜牌饰是二里头遗址的标志性文物之一,目前发现的出于二里头的共有3件,兽面形制各不相同:

其中,图中第一个铜牌饰出土于二里头遗址V区贵族墓葬区的M4,长14.2厘米,宽9.8厘米。出土位置在墓主人胸部略偏左。牌饰左右的凹面附着有麻布纹,可知此牌饰当是通过左右两侧的四个穿孔钮与某种衣饰相连的。这个墓在同批清理的墓葬中可能最受二里头居民重视,因为它的夯土最坚硬,可见经过了细致的夯筑,墓主人身份应该比较尊贵。

二里头遗址平面图

第二块牌饰出土于二里头遗址VI区贵族墓葬区的M11,长16.5厘米,宽8-11厘米,比第一块牌饰略大。放置位置也在墓主人胸前。牌饰两侧的四个穿孔钮同样可以用来穿绳。此墓随葬品较同批清理的其它墓都丰富,可见墓主人也是一位身份比较高的贵族。

第三块牌饰出土于二里头遗址VI区M57,是一座中型墓,墓主人当是一位中等贵族。出土的铜牌位于墓底东侧中部,墓主人头向北,因此推测牌饰也当放置在墓主人胸左侧附近。长15.9厘米,宽7.5-8.9厘米,厚0.25厘米。同样也有四个穿孔钮。

除二里头遗址外,绿松石兽面铜牌饰在甘肃天水秦城区、广汉三星堆等遗址也有发现,并且有许多散见于在国外诸多博物馆。

四川广汉三星堆真武村仓包包遗址出土3件绿松石铜牌饰,其中一件即上图下行左二,长13.8厘米,宽5.2~5.6厘米,正面绿锈上有细线织物的印痕,背面铜锈上有竹编印纹痕迹。可知是用在某种竹地细线织物上。因牌面斜梁影响,纹饰被区隔,且抽象化,但对比来看,它与二里头第二块出土牌饰及哈佛艺术博物馆藏三件牌饰、天水齐家文化铜牌饰、伦敦古董行流散品牌饰、保罗·辛格藏品大体属于同一类型,源于同一种兽面形象。

这类兽面的特点是,长喙,“臣”字形眼,头上有向内弯曲的双角,四足分别前伸置于嘴和身体两侧,呈趴伏状,嘴边有须(或无须),身后有短尾(或无尾)。这是什么兽类呢?有角的生物有龙(蛇)、牛、羊等。由于此兽形体较短,所以可以排除龙;又短尾可以排除牛;因此,此兽应为羊。所以,A型兽面可以称为羊纹。

A型-羊纹兽面

二里头遗址出土第一块铜牌上的兽面为长喙,圆目,身体上长有双翼;第三块铜牌饰也是长喙,圆目,脸上有羽,上部还有长长的羽翼,这可能是受限于铜牌的形制和重点突出兽面的意图,从而把该兽长有羽翼的身体放置在了上方,实际上,有羽翼的身体应该是在兽面的下部。这两块牌饰看起来纹饰差别较大,但可能都表现了一种长有羽翼的鸟类,可能就是鸱鸮(猫头鹰)。因此,这两块B型牌饰称为鸱鸮纹。

鸱鸮纹兽面

日本美秀博物馆藏铜牌饰兽形为长喙,“臣”字形目,身上覆有鳞片,当是龙蛇之类。另有一件檀香山艺术学院藏品,纹饰似龙形,有须,且有长角。可以称之为C型龙(蛇)纹牌饰。

龙(蛇)纹兽面

推断出铜牌饰的各种不同类型的兽形纹饰之后,下面再来探讨这些铜牌饰的社会功能。

首先,从层位关系上看,明确出土遗址的牌饰主要集中在二里头文化四期以及齐家文化晚期,大致为公元前16世纪。三星堆的牌饰相对较晚,可能受到齐家文化和二里头文化的影响。此后即消失不见。可知这种牌饰似乎是一种风尚,出现的时间并不算太长。

第二,这种牌饰出土量不多,出现时间不长,因此不是主流礼仪用品,不是礼器。但它们确实具有一定的标志身份的作用,因为从二里头遗址出土情况来看,这种牌饰主要出土于中型贵族的墓葬,也就是说,它是一种中型贵族所用之物。

第三,这种牌饰是一种有实用价值的物品。它的两侧有四个穿孔钮,显然可以用来穿系在某物上,且有明确出土位置的二里头遗址三件铜牌饰均出土于墓主人胸部,且部分牌饰留有麻布、细线痕迹,可知它当是一种用于穿系胸部衣物的物品。它的尺寸一般在15厘米左右,宽在7、8厘米,这种尺寸也比较适合作为可穿系的胸牌之用。

从这些牌饰两侧各有两个穿孔钮可以推想,此种胸牌穿系的衣物,当是从两侧穿系固定。但这种衣物又不可能是需要很多扣子方能扣合的开襟式衣物,而是只需要一个铜牌即可大体固定。那么,这种牌饰穿系的很可能是类似披肩或披膊、胸甲之类的衣物。穿系位置在胸部。

兵马俑披膊与胸甲的穿系方式宋代披膊的穿系

这种胸牌在古希腊也存在,不过形制上与中国有差别。但是意象似乎与中国的山羊纹、鸱鸮纹、龙(蛇)纹具有同源性,似乎是同一种观念的产物。

古希腊神话中说,山羊Amalthea哺育了幼年宙斯。宙斯为了纪念她,取走她的山羊皮,作为自己神盾的蒙皮,称为埃癸斯(Aegis,希腊语意思即“山羊皮”)。后来宙斯将神盾埃癸斯交于自己的女儿,智慧女神雅典娜。此后,英雄珀尔修斯杀死蛇妖美杜莎,将她的头献于雅典娜,雅典娜便用美杜莎的头装饰神盾。

Amalthea

在后期的希腊艺术中,往往将宙斯/雅典娜神盾描画作一个手持的圆形盾牌,上面装饰着蛇发的美杜莎。

但实际上,在早期希腊艺术中,所谓的神盾其实只是一个比较小的牌饰,装饰在雅典娜胸前的披肩上,呈现为美杜莎的头的形式,披肩的流苏象征美杜莎的诸多蛇发。

在上面这幅出自伊特鲁里亚红陶杯的绘画中,画面右侧的雅典娜披肩上装饰有美杜莎头的胸牌,披肩呈现鳞片状纹饰,象征蛇的鳞片,同时左手托着自己的象征物猫头鹰(鸱鸮)。

这种形制的披肩在后期演化为希腊高阶军官披膊和胸甲,比如亚历山大大帝的这幅画像:

总之,装饰有蛇发美杜莎胸牌的衣物,不管是雅典娜的披肩还是亚历山大大帝的披膊和胸甲,都是戎装。装饰这种胸牌意在依靠“神盾”的威力在战斗中庇佑自己,震慑对手。

可以推想,中国上古时代的铜牌饰当也是这种功用,与古希腊的此种胸牌当是同一种神话观念的产物。

首先,中国上古兽面铜牌的装饰元素均可在古希腊神话中找到对应物。最常见的山羊纹,呈趴伏状,可能暗含着以山羊皮为牌饰蒙皮的意味,与希腊神话传说中神盾埃癸斯为山羊皮制成完全吻合。另外的龙(蛇)纹与埃癸斯的美杜莎龙(蛇)的形象对应。而鸱鸮则是雅典娜最常见的象征物。

第二,中国上古兽面铜牌的装饰位置与古希腊胸牌相同,都在胸部,都是某种胸部衣物的装饰物。

因此,借助于古希腊埃癸斯神话,我们可以推断出,中国上古时代绿松石兽面铜牌的功能也是披肩或披膊的穿系件,这是一种戎服装饰,用于在战斗中凭藉神力威慑对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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